——— 王育济教授应邀为本报撰文谈济南历史文化
图一:伯泺父壶盖中的“泺”字
图二:带有“泺”字的甲骨
图三:甲骨文中的“泺”
图四:金文中的“泺”
图五:黑虎泉王锋摄
图六: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局部)形象体现了济南“城即园林”的特色
考古发掘和民俗学的资料表明,济南远古先民的生活习性,已有明显的“泉水胎记”,因而应该把济南泉文化的历史延展到8000年以上,使“泉”成为济南8000年一以贯之的文化标记和生命根脉。
章丘西河遗址、小荆山遗址(均距今8400-7700年)中,先民的卧室都有特别烧烤过的坚硬的“泥地板”(1厘米厚,黄膏泥烧烤),显然是多水环境中的一种防潮措施。
长清月庄遗址(距今8000年)发现26粒稻种,这是目前我国北方见到最早的稻米遗存之一,弥足珍贵,也实证着8000年前济南温润多泉的环境。
考古工作者在小荆山遗址的墓葬群中搜集的全部随葬品共14件,除1件骨器外,其余有10件蚌壳、3件蚌壳制成的工具。其中两座女性墓中又有纽形蚌饰和蚌簪,这是泉水留下的审美印记,是济南8000年来一以贯之的泉文化的标记。
小荆山遗址出土动物遗骨,可分类为22个种属,其中淡水蚌类等7种,淡水鱼2种,龟1种。淡水生物种类比例之高,是其他区域的文化遗存中少见的。尤其是2块龟甲的出土,可以使人产生很多有关“泉水”的联想。
济南的远古居民,根据学术界一致的看法,就是后来古文献中的“东夷”。《说文解字》在解读“夷”的造字成因时说:“夷,东方之人也,从大从弓。”这里的“大”是“身躯高大”,“从弓”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善于使用弓箭的人”;另一种解释是“人蹲踞状的摹写”。因为甲骨文、金文中的“夷”都是人蹲踞的造形,故后一种解释可能更接近“夷”最初造字的实情。这种“蹲踞”的习俗一定与多水的生活环境有关,尤其是与济南泉城这种“遍地泉水”的生活环境有关。这也是远古先民的“泉水胎记”。
有关济南泉水的记载,与中国最早的文字、最早的诗歌、最早的史书同步,甲骨文中的“泺”、《诗经》中的“有洌氿泉”,以及《春秋》、《左传》中的泺、华诸泉,构成了济南泉水文化最悠久、最厚实的历史,这是世界上任何有泉水的城市都无法比拟的。
安阳殷墟的甲骨文是可以释读的中国最早的文字。近代以来,收集、整理有文字的殷墟甲骨片共10万枚,其中的一枚上刻有一个“泺”字。古往今来,只有济南有“泺”字的地名:它可以指“泺水”,也可能指泺水的源头“泺源”,“泺源”就是“趵突泉”。这是文献中有关济南的第一次文字记载,距今已有近3500年的历史。“泺”字十足珍贵:作为地名,仅出现在济南,具有唯一性,又是10万枚甲骨文中唯一的“泺”字。这种“双唯一”以及它清新快乐的构字——— 如同泉水在欢唱,足以成为济南市一个广为人知的“名片”。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的《大东》,是西周初年(距今3000年)地处济南章丘“谭国”的一位官员所写的一首诗歌,是有关济南历史最早的一篇文献,具有多方面的史料价值。从这篇文献中可以看出大东地区与西周王朝的诸多冲突,可以看出当时民生的艰难。济南的泉水也在《大东》中得到明确记载——— “有洌氿泉,无浸获薪”,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济南泉水之清洌和喷涌之强烈(侧喷之泉为氿),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出泉水的众多:遍地泉水,连放木柴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知道,宋代的苏辙曾说“济南多甘泉,流水被道”,《老残游记》中更有“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名句。这种“泉水满城”的文献记载,显然可以追溯到更早的《大东》。
《春秋》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该书记载了公元前694年鲁国与齐国在“泺”,即今天的趵突泉边举行的一次国事会谈,距今已2700多年。这次会谈中,鲁桓公的夫人文姜与齐襄公旧情复燃(二人原为同父异母兄妹),导致了鲁桓公被刺身亡。此次“事变”之后100年,鲁晋等国联军与齐国在济南市北郊的华山下开战,兵败的齐国国君易装后佯装在华泉边汲水,躲过一难。此次“华泉汲水”记载在《左传》中。《左传》是解释、增补《春秋》的一部史书,故《春秋》、《左传》并列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趵突事变”和“华泉汲水”故事性很强,可直接入戏。从史学的角度看,“趵突事变”说明,2700年前的趵突泉一带已经成为齐鲁两国公认的,因而也是“国际”知名的一个风光秀美,具有休闲、游览、接待功能的胜地;而“华泉汲水”则说明,2600年前,即便是在济南的北郊华山一带,泉水与民居生活也已是密不可分了。这两则史料大致可以说明,两千六七百年前济南的泉水文化已经融入到了政治、军事、民居、交游、饮食男女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关济南湖山林泉的第一次独立的、多景点的记载,出现在公元六世纪的《水经注》中。当时的济南,已经成为全国公认的风光最优美的城市;湖山林泉则是这座“天下名州”的标志性“名片”。
郦道元(约466-527年)年轻时曾随其父亲到过济南,后来在其《水经注》中对公元六世纪初济南的趵突泉、珍珠泉、五龙潭、千佛山、舜井、历下亭、华山等分别做了描述,其中“泉源上奋,水涌若轮”成为描述趵突泉的经典用语。以往有关济南泉水的记载,都是依附于政治、经济、社会生活之中的,《水经注》则第一次把泉水,把湖山林泉作为独立的主体进行描述。
大明湖也是因为《水经注》而第一次出现在文献记载中。那时大明湖是在今天的五龙潭一带。当时这里建有大明寺,《水经注》中对紧邻趵突泉正北的大明湖有一段特别珍贵的记载:“北为大明湖,西即大明寺。寺东、西两面侧湖,此水便成‘净池’也。”也就是说大明湖是大明寺的配套设施“净池”,所以俗名“大明湖”。“净池”不是“清净”的意思,也不是“净手”的意思,这应该是与佛教的“净土”相对应的一个专有概念。
与郦道元同时代的史学家魏收曾在济南任职。某年的七月七日,他登上舜山,即千佛山,“徘徊顾眺”后慨叹:“吾所经多矣,至于山川沃壤,衿带形胜,天下名州不能过此。”魏收的这段话,主要是就济南的山水、沃壤等自然形胜立论的,所以“天下名州不能过此”可以做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济南因山水秀美而成为“天下名州”之首;另一种解释是:济南虽非“天下名州”,但山水的秀美却是任何“天下名州”都无法超越的。无论是哪一种解读,有一点是公认的:当时的济南是全国山水最为美丽的州府。
唐宋时期,是济南的湖山林泉由孤立的自然存在物到人文审美的整体定型时期,并最终形成“城即园林”这一重大文化特质。
唐代李白、杜甫、高适三人天宝年间结伴游泉城,是济南文化史上的华彩乐章。作为唐诗的三大领袖,他们分别为济南的湖山林泉留下了“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杜)、“湖阔数十里,湖光摇碧山”(李)、“云从四岳起,水向百城流”(高)的千古绝唱。杜诗仅10个字,却贯穿古今(“此亭古”),笼罩了整个地域与人文(“济南”、“名士多”),第一次深邃、完整地概括了泉城的历史人文;李白的“湖阔数十里,湖光摇碧山”,第一次深邃、完整地概括了泉城的山水景观;高适的“水向百城流”也自有一种阔大的整体气势。如果说此前更多的是描写一泉、一湖、一水、一景、一座园林,那么自李杜之后,对济南湖山林泉的整体俯视,便成为人文审美的主要趋向,直至清代的“一城山色半城湖”。这种人文审美趋向也会对济南的园林修建和城市面貌产生影响。
就济南的城市建设而言,北宋和明代是两个重要时期。北宋主要是“修园”,明代主要是“修墙”。前者奠定了济南湖山林泉的园林格局和风格,后者通过城墙的建筑奠定了济南城区的格局和风格。北宋“修园”并非像苏州那样,建造私家园林,也不是一泉一景的修饰,而是依据“城即园林”的思路,对湖山林泉予以整体规划和修整。
这其中贡献最大的是曾巩。他在任期间,从趵突泉到大明湖(当时称西湖)到北部华鹊一带的水景、湖景、山景得到全面修整。趵突泉经过开渠引泉,泉溪相连,穿城绕郭,整个城市因泉溪的环绕而变成一座泉水的城市,变成一座大园林:“来见芙蕖溢渚香,归途未变柳梢黄。殷勤趵突溪中水,相送扁舟向汶阳。”
趵突泉以东数十公里的百脉泉也在文化空间上与济南的泉群连为一体:“西则趵突为魁,东则百脉为冠。”此时虽然尚未出现“七十二名泉”的说法,但曾巩的“为魁”、“为冠”表明,当时不但是名泉成群,而且已经经过了系统的审美的考量和人文的排比,“泉水之都”的风貌,从自然存在到人文审美,已经定型。稍后金代《名泉碑》开列出的“七十二名泉”,正是北宋以来系统的审美考量和人文排比的具体结果。
济南作为湖山林泉综合一体的城市格局,在北宋时期,即900年前就基本定型。当时的济南,不仅有湖、有山、有泉、有林,而且湖山泉林构架了城市的基本风貌,其整个城市就是一座风光优美的园林。因而“城即园林”就成为宋元明清乃至民国时期济南园林最重大的文化特质。
曾巩的诗文中,反映宋代济南“城即园林”的特点最明显,无论是“大亭孤起压城颠”的整体气势,还是“绕舍泉水不受尘”的细线连缀,都可以体认到无处不在的园林美景;尤其是“杨柳巧含烟景色,芙蓉争带露华开,城头山色相围出,檐底绿波四面来”四句,更是把济南处处烟柳、处处露莲的柳绿莲红,把“山色、湖光、泉水”一体的“大湖山气象”整体托出。不难看出,后来清人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正是由此诗脱胎而出的。
苏辙的“连山带郭走平川,伏涧潜流发涌泉。……谁家鹅鸭横波去,日暮牛羊饮道边”,既写出了“连山带郭”的宏大的“湖山气象”,也写出了“溪泉满城”的亲切和俏丽。李清照的“湖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同样是济南湖光山水与人居生活相融相亲的生动写照。
济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私家园林或官衙园林,它整个城市就是一座园林:城即湖山,城即溪泉,城即柳荷,城即溪亭,城即藕花……也正因为如此,北宋的黄庭坚才有综括整个区域的审美考量:“山光扫黛水挼蓝,济南潇洒似江南”、“济南似江南,旧见今不疑。”
元代地理学家于钦对济南“城即园林”的描绘又有着地理学家的角度:“济南山水甲齐鲁,泉甲天下。盖他郡有泉一二数,此独以百计。”所以,他又有“济南山水天下无,晴云晓日开画图”的说法。济南的山水不可能“天下无”,而只能说济南山水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这就是“他郡有泉一二数”,而济南则遍地名泉,溪泉满城,真正是“山水即城市”。从“山水即城市”的角度说,济南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独一无二性,在清代任弘远的《明湖杂诗》中得到更突出的阐释:
“济南景色异他郡,城外青山城内湖。
细雨濛濛烟漠漠,凭谁写出辋川图。
山色四周明月里,人家半住柳荫中。”
细绎这首诗中的景物描写,“柳荫”、“山色”、“烟笼”等等,均非济南独有,“辋川图”云云,更是他乡风光。那么,“济南景色异他郡”的到底是什么呢?就是它的“城即园林”,即诗中所说“城外青山”与“城内湖”连为一体,“人家”与“柳阴”浑然天成,整个城市就是一座园林。
所有有关济南湖山林泉的描述,最传神、最到位的还应该是清代刘凤诰撰文、铁保书写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它说到了济南“美”的核心和本质:“城即园林”,而不是“城有园林”。
相映成趣的是,苏州拙政园也有一副文字相近的对联:“四壁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这最典型地显示出济南与苏州的差别,虽然二者都是园林城市,甚至苏州的影响也远远超过济南。
其他城市,大致也都与苏州一样,“城有园林”的特色非常明显,故有关这些城市的描写无非是“荷花十里”、“一庭情景”、“十里平湖”等等,都显示着“城有园林”的特征,与济南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显然有别。至于“荷花香里坐诗人”、“桂树丛中招隐士”之类的江南园林景致,与济南“人家半住柳阴中”的大园林风格,二者的迥异也是不言而喻的。
济南“城即园林”的特征,在刘鹗的《老残游记》中表现得也非常典型:“到了济南府,进得城来,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比那江南风景,觉得更为有趣。”此前苏辙的“济南多甘泉,流水被道”、曾巩的“绕舍泉声不受尘”,以及清代王苹的“七十二泉上,人家多清晖,巷口种白杨……”等等,都从不同的角度展示了济南“城即园林”的特色,但又都不及“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精准地体现出“城即园林”的文化特质。这也是此区区八字能够超越古今而被广泛称引的真谛。
济南“城即园林”的特点,在老舍先生的以下两段话中描述得最到位:“济南的美丽来自天然,山在城南,湖在城北。湖山而外,还有七十二泉,泉水成溪,穿城绕郭。”“在千佛山上北望济南全城,城河带柳,远水生烟,鹊华对立,夹卫大河,是何等气象。”
济南的“城即园林”,从根本上说“来自天然”,是大自然的“宠赐”;当然,“城河带柳”等等,又是人文凝结出的美丽。正因为济南是“城即园林”,所以它的美是整体的,它的美也不分季节,即便是柳凋荷残,但那满城的秋水,冬日的寒山同样演绎着“诗的境界”。这也是老舍《济南的秋天》、《济南的冬天》可以倾倒众生的奥秘之所在。
“城即园林”并非理论建构,它只是对济南传统园林文化“本色特征”的一种概括,意在表明“济南风光异他郡”——济南不仅仅是有湖、有山、有林、有泉,而且湖山林泉构架了城市的整体风貌。这是它千百年积淀的“文化特质”。虽然近百年剧烈的社会变迁,使今日的“济南市”已无法复现,也没有必要“复现”旧时“济南郡”的湖光山色,但“城即园林”做为一种“文化特质”,其精神气韵还在,这是济南市现代城市规划和园林建设时须臾不可忽视的科学参照。
以大明湖为例,近年来,先是有“还泉于民”、“还湖于民”的诸多“民间建言”,后又有山东省和济南市关于变“园中湖”为“城中湖”的规划和建设,其大致的思路与济南“城即园林”的本色极度吻合。也正因为如此,大明湖近年扩建才收到了“好评如潮”的实效。
天桥区园林和环境综合治理的成功,尤其是工商河与小清河的贯通,同样体现出“城即园林”的文化特质在这个工商密集区和现代交通枢纽地带的诗意涌动。
同样成功的范例则是护城河即环城水上通道的疏竣,把主要泉群与大明湖连为一体,这正是“城即园林”的传统特征在现代城市建设中的展现,所欲重现的文化愿景即老舍所说的“泉水成溪,穿城绕郭”。
编辑手记
“济南,姓济名南,字泉城,号湖山;男性,土著,北人南相,高大,潇洒,实在,责任感超强;可考的家世为8000年,有文字记载的身世3500年……”
2009年11月5日,上海世博局与山东省人民政府在济南舜耕会堂举办“和谐济南,泉水之都”论坛(济南市人民政府承办)。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王育济教授就是以这样一段开场白,开始了他的《济南8000年》的演讲。
“当时已是中午11点半,会场中的500多名听众已经有些疲倦,不少人想离场吃饭,但这个新奇、精彩的开场白,却让会场一下安静下来。”济南政务审批研究室主任徐田忠对当时的情境至今记忆犹新。
今年6月,论坛的文字整理稿以《济南历史文化的变迁与特征》为题,在《东岳论丛》头条刊发。文章的开头,仍使用了论坛起始部分的内容:
家世“8000年”,有考古学的实证;“3500年”,则因在10万枚殷墟甲骨中,存留了一个只在济南地名中才有的“泺”字。“男性”、“北人南相”等,是因“济南潇洒似江南”,处北地而具南地风韵;但就人文气质而言,济南却又以慷慨伟壮的“名士风骨”为主调———“历下军声从古盛,济南名士迩来多”。“高大”,既有“夷”的字义依据,更因5000年前济南的成年男性平均身高1.72米,超过同期其他区域男性3-4厘米。
“实在”,是司马迁以来对济南人的经典评价;而“责任感超强”,是因为在历史变故或社会转型之际,济南十数次担承起“复兴”或“开新”的责任。“土著”,既因为“中国核心元素”极其密集地发端或保存于济南,更关乎整个中华文明的“身世认定”:济南是“中华文明本土说”最伟大的“自证地”,由于济南的“龙山文化”,20世纪30年代之前几成定论的“中华文明外来说”被彻底推翻。
至于“字泉城,号湖山”,这既是济南8000年来一以贯之的文化标记———济南远古先民的衣食住行,包括行为习惯,已有明显的“泉水胎记”;更是济南传统园林文化的本质所在———济南不仅仅是有湖、有山、有林、有泉,而且湖山林泉构架了城市的整体风貌。如果说大多数城市都是“城有园林”的话,济南则是“城即园林”。这是大自然对济南的“宠赐”,更是济南8000年历史人文凝结出的无疆美丽。
文章发表后,引起了新一轮的反响。
清华大学张杰教授是济南大明湖新区的首席规划专家,他认为“城即园林”是对济南传统园林文化一种非常深刻和准确的概括,“无论是济南历史文化的宣传,还是城市规划,恐怕都绕不过‘城即园林’这四个字。”
济南社科院副院长张华松研究员说:“济南风光异他郡”,这一点大家也常讲,但对济南湖山林泉的文化特质到底是什么,却又一直缺乏精准的界定,所以,“城即园林”的提出,是真正的学术卓识,令人折服!
济南市政协副主席崔大庸教授说:济南8000年前先民活动的遗存是我们熟悉的考古资料,但从中提炼出远古先民的“泉水胎记”,则是一种学问上的深刻和睿智,“泉水胎记”这一新的概念,将使我们对泉文化的认识延展到8000年以上。
济南社科院原副院长荣斌先生说:“济南,姓济名南,字泉城,号湖山,男性,高大……”生动而又准确地对应了济南文化的诸多特征,十分精辟。另外,《大东》中的“有洌氿泉,无浸获薪”,以往只是把它做为济南泉水早期记载使用;大明湖最早称“净池”历来无解。现在,对这些史料都有了新的理解,尽管还只是一家之言,但我们对济南历史的认知无疑会因此而更深刻、更丰富。
济南大学副校长、济南文化研究院院长党明德教授则对文章中提炼的“济南异常强烈的名士品格、担承意识”和“中华核心元素在济南的密集积聚”等观点十分推崇:“这种总结,是对济南精神的最好提升。”
省政协副主席、山师大副校长王志民近日在省政协《山东文化通览》(17卷本)的编纂工作会议上强调指出,要把“中华文化的自证地”、“城即园林”等观点直接体现在《济南卷》的相关章节,甚至相关标题上。
日前,围绕着《济南历史文化的变迁与特征》中所涉及的观点和内容,记者专门采访了王育济先生。在3个多小时的采访中,让记者感受最强烈的是王育济教授的深刻和严谨:大至“城即园林”、“湖山气象”、“名士品格”、“自证圣地”,小至“明湖净池”、“趵突事变”、“华泉汲水”……这些历史在王先生深刻的分析下,竟都有了全新的意象;然而每立一论,又必有坚实的史料和严谨的分析,对一些探索性的观点,王先生仍会强调,“这并非定论,只是做学问的一种乐趣。”
《济南历史文化的变迁与特征》近4万字,本版此次刊登的文章,是王育济教授应邀特意为本报撰写的。 (钱欢青)
■王育济简介
王育济教授,山东文登人,生于济南。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校学术委员会常委、人文学部主任委员。国家教学名师,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首席专家。